第十一支伞骨·起(上)-《伞骨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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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想了想,又撒了一杯清酒下去,姑父和他的父亲,一人一杯,他想着他的父亲在底下,总可以好好相处了吧。
他祭拜完,药炉已经腾腾的冒热气,想必是水干了,他又重新添了一些水进去。他不太懂得怎么煎药,怎么照顾一个人,可是他想要学会。
那是廖仲和给他配的药,一共十天的量,他说如果没有好转,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,必须要带病人过来,他要全面检查。
这是第十天,毫无起色。
钟檐觉得奇怪,申屠衍刚来云宣的时候,浑身都是伤口,现在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已经结痂,按理来说应该是满满变好的趋势,可是他的手脚越来越不灵活,又一次切菜,差点没有把手指头切进去一起煮了,而且,肌肉时常僵硬,手脚忽然失去知觉的情况越来越严重,已经从两三天一次,发展到了一天两三次。
钟檐无奈,什么也不让他干,可是他却总是闲不住,他冷哼,“你这一次是想剁了你的腿,还是想剁了我的!”
申屠衍看见那人又露出这样凶巴巴的神情,背后一阵冷汗,马上老实了。于是钟檐坐在小板凳上扇着药炉,申屠衍坐在不远的药炉边上,对着钟檐一直看,一直看。
钟檐被看得头皮发麻,涨着脸,凶巴巴,“你看什么?”
申屠衍有些窘,还是老实回答,“钟师傅,你长得好模样,我见过那么多人,为什么就你是长得这副模样。”
钟檐被气得不行,蹙眉,“合着我长成我的模样还是罪过了!我就应该长成猫儿狗儿的模样?你怎么长得跟一根木头似的!”
申屠衍讪讪,摸摸鼻子,把头缩回去。
过了一会儿,药煎好了,钟檐还在气头上,但是本着不和病人计较,他还是把药端在了申屠衍的面前,吐出一个字,“喝。”
申屠衍在氤氲的药香中蹙了眉,又喝药,他已经喝了连续十天的药了,但是这样的腹诽,他还是不敢说出口的,端起药咕噜噜的喝个精光,哎,忒苦。
钟檐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,这是第十副药也是最后一部,廖仲和说如果喝完了,仍旧没有起色,他可能永远也恢复不了记忆了。
“怎么样?有没有想起什么来?”
申屠衍努力的回想了一阵,迷惘的摇摇头,“你是说,今天早上的事,还是昨天晚上的事……”
钟檐叹了一口气,望着一干二净的药物,怔怔的出神。
晚上的时候蒋明珠没有回来。这几日太守的女儿要出嫁,蒋明珠被邀请去做些女工的活计,因此常常看不见人。
钟檐也没有时间管她,他这些天一直为申屠衍的病头痛不已,他望着坐在窗前呆呆发愣的男人,想着还是要带他去孝儒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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